《灯就熄了》
一
因为我的帽子
我始终没有空闲
可以遮住我眼
白头发 或是一张报纸
在广告空白处染成黑夜
过程简单 就像我的左手
学右手 轻轻地一碰
二
我不是左撇子 习惯用右手
操纵筷子 夹起各种动物的肉体
这样想 疼痛会让所有的味蕾失眠
手感到一再光滑
报纸已经真实得无从加以打磨
一层一层覆盖
我的瞳孔 也一再缩小
这一细节让人心碎
我是说我突然吐出一块骨头
灯泡便嘭的一声
三
黑夜才刚刚形成
这睡眠 就开始缩小
每一个人 在月光下裸露的瞳孔
变化属于黑夜最明亮的章节
和无从解释的圆 自身
就是一座巨大的玻璃工厂
劳动是它最黑的部分
像突然的一次停电
机器才有了 默不作声
人们才纷纷活了过来
掉进黑压压的梦想一片
四
早晨 就像我的左手
学右手的样子开灯
事实上 我并不知道停电
就从昨夜 手指
碰到另一堆骨头开始
隔着我的睡眠
我是说 现在
像一顶帽子
为我做出了更多的解释
比如掩盖我的前额
一块疤
在昨夜的报纸上
我偷偷把一些声音
贴在一些广告插图的反面
然后包起我所有吐出来的骨头
扔到垃圾箱里
等我转身的时候
我保证我什么也不碰撞
2003-4-1 凌晨一点
